有狐说

Adieu.

蝉时雨(ten星)

※文盲po主的日常胡言乱语(唉

朱星杰跑了。

他觉得再在这个环境里待下去离疯掉已经不远了。神经衰弱持续折磨了他十个月,十个月,就算是个胎儿也该从母体脱离了,他的痛苦却无休无止。

他和兄弟们能说什么呢,“我好痛苦啊,我快要死掉了”?温柔一点的兄弟也只能安慰他“男子汉大丈夫,忍一忍就过去了”,再说就剩“再嗷嗷就没劲了啊”。

凌晨三点,他一个人,一个小背包,偷偷坐上了出国的飞机。随便去哪里都好,只要不是这个畸形的人间地狱。

Ten打开门看见的是个白森森湿淋淋黑眼圈像劣质眼线膏晕开的人间俊雄,他要不是爷们儿点现在已经尖叫着把门哐的拍上了。

被暴雨淋得失魂落魄的男人傻呆呆坐在沙发上,Ten叼着烟拿吹风机捣鼓他的头发。曾经镜头里的蓝宝石已经掉色掉得一塌糊涂,Ten伸手盖住他的眼睛给他吹刘海,干燥的掌心摸了一手的水,松下细微的嗡嗡声根本遮不住男人颤抖的呼吸。

面前结实的腰看起来很好搂,朱星杰的头抵在Ten的胸腹上,意外的生出了一股久违的安全感。有的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面对出生入死的兄弟反而有些话说不出口,隔着微信聊来聊去的杯酒之交却能借你一方胸膛。

吹完头发,眼睛湿漉漉的男人看上去像又缩回了那个保护壳里,羞怯、迷茫被温柔的妥协裹着擦过Ten的神经。Ten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朱星杰,他记忆里的那个人应该是轻狂又克制的,孩童的天真、少年的无畏、青年的桀骜和成年的狡黠混合成奇妙的色彩填满了这个人雪白的外壳下丰富的内里。他被毁了吗?好像也不是,他只是学会把自己藏起来了。

Ten喜欢他的这种变化,没有一个艺术家会喜欢一成不变的事物。Ten的手在蠢蠢欲动。

却被朱星杰的喷嚏阻止了。

穿着他刚晾干的睡衣、喝着他煮的姜茶、抱着他的沙发枕,Ten的心底忽然有些地方变得柔软起来。一个人跑来语言不通的国家,出现在他家门口,像是钢铁丛林里迷路的幼崽,何况对于这个曾在他眼皮底下走丢数次的路痴小少爷来说,简直是神明赐予的奇迹。

Ten忍不住摸了摸朱星杰的头发,看上去燥得像干草堆一样的头发却是软软的,朱星杰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对捣乱的手毫无反应,显然是放空了。

Ten也不打算贸贸然劝他什么,他能想着找过来,就是潜意识里把自己当成了一座避风港,他相信能跟他用灵魂交流的自己,那么说与不说就已经不重要了,放空何尝不是一种片刻的解脱。

朱星杰垂着眼不说话,Ten一下一下从他的后脑摸到脊背,像在摸一只安静的猫。灯光下的人看起来如同造物主精心雕刻的玉像,换句话说就是不像个活物。Ten见不得这股死气,强硬的搂过朱星杰,将他的脸按在自己肩上。

男人僵硬了一瞬,忽然慢慢抬手环抱住了狂风骤雨的海面上唯一的浮木。

暴雨密密的打在窗户上,像濒死的蝉吵闹不停。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两个人撕咬着跌跌撞撞滚在客厅几步远的卧室床上。干裂的唇涂抹上血珠,布满刺青的手臂挨着无瑕白玉一般的腿,隐秘和干渴自然生长。

暴雨还在继续,狭窄的床上Ten抱着熟睡的人忍不住会后怕,如果朱星杰在来的路上遭遇了什么,甚至没有人会知道他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台风登陆得很是时候,两个人一天天的窝在Ten的公寓里喝酒,他看他给学生们上课,他看他写歌。连这种时候了,朱星杰都没忘带他那个等于身家性命的小键盘,异国他乡、连绵暴雨、两人独处,全都成了他的灵感,让他回不去的灾难反而成了安抚平静的药。

书桌前的椅子是靠背倾斜角度反人类的设计,写累了往后一仰近乎躺倒,Ten的镜头捕捉到完美的表情和画面。他像中邪一样去摸朱星杰的脸颊,温柔的像摸一件易碎的珍宝,其实他想这样做已经很久了,没有一个摄影师不爱自己的模特。古铜色的肌肤贴着雪白的脸颊摸进衣襟下面,朱星杰保持着姿势从上目线看他,思绪游离,Ten按快门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某些方面意外的与世隔绝的男人并没有觉得这种拍摄有什么不妥,只是那些照片他看了一眼就耳尖透红。他下意识的抿了抿干裂的唇瓣,笑着打趣道自己说不定还能做做模特。

Ten将照片装好给他,递出的瞬间握住了朱星杰的手腕,握得他疼。朱星杰也是第一次看见Ten除了面对专业之外这样严肃的表情,他说朱星杰你得给老子活着,什么都可以没有,命不行,命才是你的本。

Ten手掌下细瘦的手腕猛的颤了一下。那一叠眼神空茫的照片像一抔滚烫的冰。

『心是金刚顽石筑起的堡垒

却有着潜蛟困凤挣扎向外飞』

眼泪如珍珠从月下鲛人的眼眶里滚落。

蝉鸣和日光里,Ten送朱星杰去了机场,登机前他揉乱了朱星杰的头发:“欢迎下次再来找我,我随时都在。”朱星杰伸手抱一抱他,那腰的手感确实很好。他退开半步,眼里是闪亮的光,像夤夜星辰都落在他眼中:“回北京记得找我喝酒。”

Ten盯着他被自己咬破的唇瓣,酷似年轻时的某著名二字作家的脸带出一个爽朗的笑。人来人往的机场,谁也没有注意到,他吻了他,清醒状态下一个缠绵悱恻的吻。长发擦过他的脸颊,修长的手捧着他瘦骨嶙峋的脸,热烈的唇舌交织。

眼前这团永远战栗燃烧的炽火未曾被巨浪浇熄,再一次熊熊摇曳起来,转身投入地狱,要同那焚天业火熔成一簇。

去吧,我的英雄,我的密友,我的灵魂伴侣。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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